[2005]路过的昆仑 (三)
三/于田
清晨,我换下已不是用眼晴开车的海狼。也是在此时我才真正意义上看到了沙漠,将以前对它的认识完全打碎重新组合。没有圆润的高耸的沙丘,没有挺拔的沙山,没有如水似波起伏连绵的感觉,只有裸露的干枯乱叉的野枝,犹如穷脊的难民睁着渴望的双眼,散落在公路的两侧。
平,直,孤独就是沙漠公路给我的全部的印象,车在7米见宽的路上自由的摆动,我喜欢这种从容感觉,不必像在都市中一样躲躲闪闪,急匆匆下意识回避着左右的车辆与障碍。
车行了近两个小时,竟没有发现一个可以让我有参照的物体,在全褚色的大地上,唯一能够握住的只是手里的方向盘。我开始企望对面能有来车,或是只野驴,总之什么都好,只是为能让我知道除我们以外还有会动物体的存在。
沙漠公路始建于1993年,在1995年结束工程,从轮南油田公路与会314国道相接,其中流动沙漠段公路北起肖塘,南至民丰县城以东23千米的恰安,全长446千米。“千古梦想沙海变油田”、“今朝奇迹大漠变通途”这个当时挂在彩楼上的巨幅对联记录着沙漠公路存在的本质。
大年初三12:44,我们终于到了于田,从初二早上8:30出发,整整走了近29年个小时的我们,(路上修车整整用了四小时)已透出难以掩饰的疲惫。车一进于田县宾馆大院,就看到小马哥口里吆喝着,甩着他一头灰土土的卷发,冲我嚷,
“姑娘,怎么样,受得了吧。”
“这才哪到哪呀,小意思。”
“嗬,好得很,哥哥喜欢。走,瞧玉去。”
天啊, 29小时没睡,16小时没吃,连包都还没扛进房间.竟然先要去看石头,不解。冲着他打了个哈欠,此时我只想找张床。
说实话我是为了逃避才选择了这次探险,想用“探险”一词所含盖的内容给自己感官上的刺激,已寻找到情感世界里最初的那份简单。尽管我曾于2004年去过珠峰大本营,可直线攀登5000M以上的峰,这还是第一次,(阿其克库勒火山5183M)。其实元月中旬献了400CC血以后,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太有信心。说来也巧,队长本是放弃邀除新疆登协以外的人加入,只是因为觉得我可爱,又把我从68个报名者里拔了出来,成为探险队里唯一的外地人,也是唯一的女性。
在MSN上曾对我说:“阿其克库勒火山和那条通往阿里神秘的羊肠小道在地图上根本就找不到。很危险,你敢去吗?”
“没什么,探险就是有许多未知的事情。地图上现在没有,我们回来后在地图上给画上。”我回答地很洒脱。
“好性格,就是带也要把你带上去了。”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在他下的第一道返回命令里为首的就是我。
直到进了于田县,进了宾馆的房间,我才对此次探险有了最直接的了解。
县上的旅游局朱局长接待了的我们,并向我们介绍着山里的情况:“冬天上去很危险的,山里九月就封山了,没有人上去,连村里人都不上去。原来嘛,中科院有人来过,那是夏天,98年,来了23个人,找了17名向导,雇上了70多头驴子,才上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上去过。你们真的要上去?”朱局长明显对我们有些置疑。
“上,就是冬天才要上呢。现在山上有雪吗?”队长问。
“哦,南疆从来不下雪的,今年怪的很,比往年都冷呢,我只能和你们说说普鲁的情况,山里什么样,有雪没,我也说不来。普鲁呢,是我们县里最好的一个村,象世外桃源一样,村里还有一部卫星电话,离这有100公里,我们下去开车走上四个小时。你们真的要上话我给村里去上个电话,让村里的书记帮你们找上几头驴子,多问下情况再上去,一定要注意安全。一会儿我再去找个普鲁村里的人明天带你们进去。”
“哦,那太好了,我们这次会拍部记录片,到时给你们县上留点资料。”
“你们多少人去啊!”
“九个,有五个都上过6000M以上的山,都很有经验的。拍记录片的刘导是有名的纪录片大师”
“你们计划几天往返?”
“进去四天,回来三天,这次只是徙步,简单得很”
“这几天你们时间不够的,这个小姑娘也上吗?”朱局长用怀疑眼神看着我。
“是的,我也上”
于田不大,海拔也只有1450米,横竖只有四五条主要的街道,整个县城没有高于五层的房子,看上去干净,清爽。由于要采购进山的馕,我跟去了大巴扎。
大巴扎拥堵的道上跑着大板马车,维族当家的汉子们蹲坐在吐努尔(汉语:馕坑)上吃烤包子,做馕的巴郞子一边往堂里贴馕,一边对着我的镜头笑。笑得很新鲜,我喜欢,便一口气在他这买了三十个馕。
对大巴扎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各式的馕,带着面纱的干活的女人,每日前往艾提卡大清真寺做礼拜的男人,(清真寺是不准女子进入)卖油塔子小贩,喝曲曲(汤饺子)的长胡子老汉,身着净服神态自若的阿訇,还有和跟在我身后围着我转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