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路过的昆仑 (八)

八/尾声

 

刮不尽的风,下不停的雪,走不尽的山路。。。。。。。

 

这是一片遥远的地方,一个只能用苍凉代表的境地,一个并非简单意义上的一公里,却诉写着地理与心理的两段距离。

 

月当空,路变暗,除了坚定的信念与毅力就只有尽于残酷的风,严寒与冰冻。不是对年月的更迁和荒凉有着切身感悟,恐怕难以寻到跨越极限的那份坚定。

 

亲爱的,想你,脚下的路很长,被雪盖住,正如我与你之间隐于世人眼下的痴情。我要回来了,此行承载了对你太多的牵绊,冲饰着我的信念甚至于缺了探险者应有的坚定。人在一瞬间会得以感悟,在一个别离后知道牵挂的定义,坚强是一种感觉,也许只是在承受紧压的那一刻才明了它的力量,而我是个失败者。

 

亲爱的,对你的思念像此时天上下的雪,密实,顽固。徙步多年,从来没有像此行一样恐惧一直与我相伴,也第一次认识到毅力也绝然不是建立在无畏的基础之上。进山以来,心总掂记着归期,而真正在返回的途中,我感到丝惭愧,原来我竟是这等的看重儿女情长。

 

亲爱的,爱你…..天黑了,快看不清路了,我饿了…..

 

终于在晚上九时我们到达了C2,不由的想起昨日的大家,勾起对山上六人的挂念。

 

天已大亮,见不到太阳,风依然在刮,雪依旧在下,盖住了来时的路,雪地上除了我们五人匆匆的脚印外,有一道狼迹与我们相伴。

 

从C2到村子里有三十公里的路程。

老褚高山反应比较重,以最快的速度回村让他休息几乎是我们唯一的选择。雪已十余公分厚,早上近十一点我们才收拾停当,让驴子驮着老褚先行。

 

驴应算是最聪明的动物了,来时过冰坝雪地给他们要专程的择路,辅路,哄着赶着,他们才肯赶路,而此时,不催不赶他们自己往回程的方向走,过河坝冰坝也无需辅路,脚步轻盈。。。。。。

 

层叠差落的山,幽幽陕远的谷,全然以白色为基调,如同白色的绸段在极弱的阳光下反射出密织的质感,我已全然失去对雪的兴奋与喜爱。

 

滑倒,溜坡,迷路,跳河坝。。。。

 

再次回到村里,又是黄昏,入村前我们磕去鞋与裤脚相连的冰渍,整了整衣帽。不知是谁通报了我们回程的信息,村路两边已聚了不少的村民,惊异赞叹的目光看着我们。阿曼与村道两边相识的人一一握手,老妇迎上来拍着我的腿,我虽不知道她与我说什么,但从她的眼神看出对我的怜疼。。。。。。

听到依塔洪突然回村的消息让我们十分的紧张,急速的找来,才知他因腿痛不能再往前走,队长让他先行返回,临行前将他们五人均出袜子,冲峰衣,手套,止痛药给他,星夜独自往回,二天一夜未吃未睡未休息,坐着一块石头从苏巴什的冰坝上一路滑下,急奔回村。与队长他们相比,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登山者。

 

得知他们五人状态良好,苏巴什的雪不太大,心里多少踏实了许多。与依塔洪,阿曼商定,如果三天未回,证明他们已登顶,依塔洪带着驴子到我们回撤的地方去接他们。

 

次日我们四人回到于田。

在我们开创严冬探险昆仑山的先河时,昆仑山也赐与了我们三十年不遇的大雪。

 

在忧心重重的日子里熬到了20号,才知海狼与队长两人登上琉磺达坂察看地形返回C3时感冒,引发肺水肿前兆,在刑睿护送下一天下撤四十公里,安全返回普鲁。

 

23日,元宵节,在烟花四起时,得知队长,小马哥,晨光在无水无后缓的情况下,成功的到达阿其克库勒火山,并最终完成了纪录片的拍摄任务。

 

实际上,从普鲁村到火山口一共走了七天,单程135公里,短短的七天内,队长和两位队友三次送走了与之同行的队友,而每一次的分别都在他们心里增添了一分孤独与恐惧,每一天未知的征途都会带给他们一种压力。

 

后来得知,队长三人在零下28度,喝着天上飘下的带着细沙的雪,穿过7公里的阿其克库勒冰湖面,在19日16:20站在海拔4921米的火山口上,并在火山口的最高点放下了九颗糖,代表着我们九名队员的心愿。

 

小雨发表于2010-09-28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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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丘
    配上图就好了!等传PP。
    北国
    一下发八篇,却代表了九名队员的心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