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坝上走马两日游

自来京起，就不断有同事说张家口坝上草原如何如何。今年夏季到了尽头，到了秋天草原都黄掉了，又冷，可不怎么好。这不，在这尾巴尖子上，安一队不说也罢队长发了一个小长线，坝上二日游。

这次坝上旅行是休闲拍照游，小孩子老人家都没事，没有什么难度限制。坝上到北京健德门有两百多公里，时间长着呢。

大约是夏天的最后疯狂，往北的汽车挺多的。而不巧的是，因为前些日子的暴雨，那边正在抢修道路，给车辆的行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我们七点多出发，到了十点多才到坝上附近。那边奇山怪石非常多，其中最抢眼的莫过于宝珠洞和窟窿山。

过了这两座山，开始登山到草坂，远眺坝上如盆，河流从中穿过，四周的山顶上到处都是白色的大风车。而进草原的路蜿蜒曲折，高悬在天上。往下看极深，平视则郁郁青青，偶尔见马群跑过。

 

一转再转，路上随处可见倚牧场而建的农家乐，不少以成吉思汗为题材的主题旅馆，精致的和人等高的蒙古甲士在路边搴旗。到村里住处附近打了招呼，吃了个便饭，连行李都没有放就赶紧启程，好把路上因为修路堵车消耗的时间补回来。

村西有一湖名叫闪电湖，湖水有坝，或许是坝上称呼的来历。河流在草场上蜿蜒而过，名为闪电河。上游暴雨，故而水流极急。初，我们在闪电湖边暂停，见湖面稍广，零星有飞鸥。湖上有人力船。虽不比南方湖泊清秀壮丽，因天色好，亦不乏风采。

 

湖边有骑马骑骆驼射箭等项目，另有烤全羊，当场屠宰，血殷沙滩，极其惨烈。见一三轮车上有数羊，默然无声。车尾有二吊架，悬挂斩首去皮羊二只，开膛破肚，下水满地。而羊头滚落一旁，眼微张，甚为可怜，令人想起当年伊拉克极端组织斩首惨状，至晚餐时见肉而无欲。复见烤全羊三只于庭，毫无胃口。

出湖，辗转至大门，三十元门票，内有诸多项目，但未曾进入，转往水坝。水坝处流水淙淙，有小鸭斗水。草场之上，蒲公英满如繁星，亦有雪绒花等点缀，但因马蹄蹈藉，草薄见土，不甚美观。唯有河因水大，绿地如荫，黄花紫瓣纷杂期间，诸驴友尽力得瑟，流连忘返。此时日近黄昏。

一路依然堵车，坐在车上，我们的眼睛逐日西下，见草场熔金。马群踏水而归，想起《寻秦记》中项少龙初遇乌堡主。至村，无暇他顾，下车即徒步登山，得以雇马尽览黄昏。而部分驴友如老张等心念吃饭，先回农家院，错过了最后的日落黄金时间。

 

黄昏中，我骑在雪里卷的背上，吆喝着扬尘而进。腿，紧夹住它的两肋。脚尖踏着鐙口，为防的是万一摔下来能够两脚脱开被拖成碎肉。当马飞驰的时候，鞍桥足以将人的胯撕碎，不得不一手带缰，一手平衡，双膝加紧，微站在马镫上，避免太过于亲密的接触。

马儿嘶吼着，甩了一下头，如长发般的鬃毛在风里甩着，止住了。原来，它已经跑到了山坡的尽头，不必勒住，熟悉地形的它已然止步。我调过头来，看到山峰上有男女立马于暮色苍黄中，作别西天绚烂的云彩。

“雪里卷”我轻声叫着它的名字，脚尖踢了一下镫，“驾”。它开始小步走着，地上扬尘。继而撒开四蹄飞奔起来，冲上最后的山头。我看到，从云之间解放束缚的一轮血红色的太阳，正从西方的山陵凹部下去，就像被打破的一只鸡蛋，爆裂开来，散碎的黄渗透到一丝一丝的云絮中去。

我只是静静的，孤独的看着它落下去，落下去，在前进的路上依然是一个人，没有扈从，没有亲近。我独自踏镫上马，扶鞍下马。拍打着马儿的脸，和它前额相激。在某一刻，马儿成了我的全部，我成了它的一部分，就在这暮色四合的山坡上。我眼中没有金色的衰草，没有乱飞的流云，没有渐渐青黛的山峦，捕捉不住消失于地平线下的光。我看见的唯有前进不可遏制的斗志，义无反顾的拼博，迎面而来的荒风，抑或是身后不见底的寒凉。

我立马高埠，俯瞰黄昏中的草原与村落。日下远山，荒影横斜。观景人在下雀跃，恋人偎依，儿童追逐，马匹散处期间。云霞烂漫，变化万端。此刻万千风景，画笔难描。

 

 

日落西山，天尽紫，我交还了马，施施然下了坡，其实到吃饭的时间也不过过了8分钟，还没有开始呢！饭后，加衣外出，见众多少男少女，慈父慈母，在村中路口点放孔明灯。

孔明灯相传为三国孔明夜调军队所用，为一空心布罩，下部为铁丝作架，中心有蜡一方，点燃之后逐渐加热罩中空气，空罩遂悬浮而飞天，随风而行。待火力减损，则颓然滑落。

此时空中有云，淡月胧明，星光稀疏。有清风自西来，村中孔明灯纷纷扬起，满天红星，似天女戏萤火，横扫村上。而村中不时起焰火，炮声不绝于耳。

出遇贺队，与众登黄昏小山，诸多人等已捷足先登。更有少年使力，将花炮置于山顶燃放。弧度姐带来塑料垫布，众人坐下，共看焰火。仰头，焰火在天。四顾，则远方牧村亦是烟火此起彼落，好不精彩。眼前牧村，则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一夜之间，人蜂拥而入，胜过平日三五十倍。

焰火稍怠，云亦稍开，星光忽现。北斗七星，横行在北，而北极星鲜见。仰观天空，云犹在，更不识何处为英仙座。星星稀疏，流星雨更是无望。夜渐更生，草原上冰寒彻骨，坐不住，只得抱憾了。

 

此夜，与老张和同乡老许三人一间，无热水。老张因为没有拍到黄昏，正生自己的的闷气。

凌晨四点，听贺队起床声，我与老张老许也起身，披衣外出，夏晨冷如冰。我只带了一件防晒服，一条围巾，略少，加上一对护膝就好了。

此时东方微红，登坡时发现已有人先至。随拍朝霞与人影。然而东方无云，霞光甚淡。沿东坡南行，随见随拍。遇驴友老妹，为她拍丝巾影照数张。又遇驴友珍，亦拍数张。再往南，远望山坡有马，则往那边走去，希望以马为风景，拍东方白。

 

至南山，日出，则再无妙景。朝霞之色，只在太阳欲起未出之时。

 

此时恰见一少女策马而过，按下快门。后再遇见，则许诺将照片发其邮箱。

 

天已破晓，人已返回。草草尽了早餐，登车而出，在村边河边拍照，众极欢愉。此拍照地系队长观日落后所发现，大利拍照。

只见河流如黄鞭抽打平地，落下曲折之痕。队中老少，雀跃鹰飞，把负责拍照的队长累坏了。

 

往东至情人谷。情人谷两面是山，中为平地。平地为栏杆所拦，种植莜麦与胡麻。一条路蜿蜒深入谷底，不时有专业骑手全副标装，策马飞过。又有悍马与牧马人，排在谷中。至深处，则见一众青年男女于侧白桦林中坐。

 

队中少女皆弱，中道而归，小模特都不能到山顶。唯有老驴剽悍，登山而望。见南方山巅满是白色风车。山顶有凉风，着身极爽。草坂直下，颇有海坨、北灵之风。众人在山顶玩乐一番，满意而归，取道白桦林，阴凉而多取景，尽兴方出。

 

我与队长和老许先出，自荞麦地中走过，不由得想起《角斗士》中主角家乡丰收的情景。此时荞麦方青未熟，蓝刺头花错杂期间，而黄白紫花无处不在，只可惜虞美人花期已过，不够绚烂，但确是淡雅。

回来的路上，队长私下回顾这次旅行，觉得在闪电湖岸花的时间太长，认为可以不去。不过，我倒觉得还好，那湖边除了杀羊恐怖之外，其他还好。这次我比较幸运的是把所有的精彩点都获取了。除了因为天气原因无法看到流星雨之外，其他的都很完美。至于路上时间偏长，那是修路等意外不可抗拒因素所致，就不能够放在策划中评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