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母亲节

昨天是母亲的生日，不能陪她过……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母亲节，不能和妈妈在一起，给她过了。从高一知道了这个节日，前两年都没有忘记给妈妈买几支康乃馨，高二那次，哥哥还给额外给了点钱，让我去给妈妈买份礼物，于是买了件很漂亮的围裙，妈很喜欢，却好象一直没穿过，至少我没见过。高三父母不在身边，也就没有买花，而后来更是离开了家乡，一别就是这么多年。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吧，母亲节，成了独在异乡思念母亲的节日。

这几天大家都在互相提醒，母亲节别忘了给家里打电话。刚才打过去，妈妈出去了，那就晚上再打。我知道妈妈一定是喜欢接到我这个电话的，因为她本来也是个浪漫的人。这一点，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妈妈喜欢古典音乐，小时候跟她去公园散步，唱听她一边走，一边哼着那些优美的曲子，只是当时年纪小，不懂得欣赏，现在倒很想和她交流一下了。妈妈也喜欢文学，尤其喜欢法国小说，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是她的最爱，却也是遗憾。妈说，看过电影，之后想看书，买不起，后来又文革，等都过去了，工作学习家里都很忙，就一直没看了。那年买了一本送她，她说还是没时间读，估计有时间了，眼睛也不成了。我说到那时候我念给你听，妈摸摸我的头发，半天没说话。

妈妈是个很要强的人，她骨子里有一种特别坚韧的东西。妈考高中的时候，家里没钱，成绩优秀的她只好读护校，因为有补助。毕业分到医院，也许很多人就一辈子当护士这么过下去。可妈不，自学，学业务，学外语，从一个小护士，一直做到主治医师，如果不是后来为了爸，办了内退，也该做主任了。妈在四十多岁的时候，还公派到日本留学了一年。妈一直有一个夙愿，想把她那位导师的一本心电图著作翻译成中文出版，为此我差点买台扫描仪送给妈，可妈还是放弃了，算了，这么多年心都在这上头，也累了，倒不如学两道菜，你不是一直说我做饭不好吃吗？

妈妈那些年能坚持自学下来，很大的功劳要归给奶奶，这位极通情达理的老人，默默地承担了大部分家务，这一点，我们民族的家庭里，婆婆能做到此，实在是很罕见的事情。所以，那么多年，家里人吃的都是奶奶做的饭，口味自然也早定了型。到后来妈妈接手，开始是怎么也吃不惯的，说句实话就是，妈妈那真的不能算会作饭。我说了妈妈很要强，到了这里就成了极要面子，于是就有了下面这两段经典的对话。
高中版：
我：妈，我实在吃不下，您这手艺也太……
妈妈：那怎么了，反正营养都在里头，都吃了。
大学版：
我：妈，我实在是觉得，您做的饭，比我们食堂的还难吃。
妈妈：那说明你们学校伙食不错。
从此以后，我绝口不再跟妈理论她的厨艺。

看妈年轻时候的照片，和现在的自己那真是一模一样（不过，据权威人士鉴定：你没你妈好看；这个我承认）。可偏偏我就没有继承妈的那份要强，这一点上倒是有点随爸，有那么点随遇而安的意思；更要命的是，我遗传了爸的爱好文科，妈的理科头脑，我不但没继承，反倒有退化的迹象。后来我想也难怪妈更喜欢哥多一点，他理科多强啊，考上省重点高中不说，还给保送到重点大学里最好的专业，每年都拿奖学金。可其实哥更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出国考研都不放在心上，只有对围棋一头钻进去就出不来了的。

后来哥哥结婚了，嫂子很贤惠。她跟我聊天的时候说，妈在家作饭的时候总问，我的手艺有没有提高点？又说，你妹妹总说不爱吃我做的饭，我得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多练练，让她回来多吃点。
这些话，她可能跟嫂子说了很多遍，可跟我，估计这辈子都没可能会说。妈就是这么倔，呵呵。
于是每次回家，妈再问我好不好吃的时候，我都一个劲说，好吃好吃，只要是妈做的我都爱吃。只是每次都找借口少吃点，然后溜出去和同学大吃一顿，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