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怪人

这几天青城山每到晚饭后就下雨，我就和天师洞的道士们一样边喝茶边等八点天黑，再回二楼睡觉。有天做了个很淫荡的怪梦，惊醒过来才清早六点多，天蒙蒙亮，山从雾气中挣脱出来自己的轮廓了，我就一个人往上走。

一路无人，到朝阳洞的时候有个牌子说前方施工，不许通行，没管，继续往上走，爬上一段陡坡就出现几个钢管捆扎在一起堵住台阶了，我就先把包塞过去，再自己钻，继续往前，一路真有好几个工地，都是512地震后重建，转了几个弯，到了上清观。下面一个小店挂的广告牌是开光菩萨像，在道观下面供菩萨，倒是真和谐。

    我以为观里也无人，走到鸳鸯井那里却见到有个游客摸样的壮实男人盯着那几棵树看。我过去给井拍了几张照片，他对我说没想到这么早还有人来，我说是啊，你比我还早，他说自己就住在观里的宿舍，早上睡不着起来的早。

后来我把这观参观完了，还是没别人，出来时见他坐在空地前的木椅上，他笑笑说还是没有别人。我们就坐在那里聊天，他说自己在济南做医药销售，这次是到成都开会，顺便来看看，平时在家里也爱爬山的。他只给我看那些老房子说你看现在重修的部分都是用水泥，可是不一定有古人用的楠木好呢，这山上的楠树这么多，古人用来制作各种各样的用具，用来造房子。

你也对植物感兴趣？

他连忙说从小喜欢收集植物标本什么的，在大学学的就是生物，可后来做销售就没怎么，不过这山上的植物他大多认识，什么杉树、银杏之类。

    大概因为我也爱爬山，也对植物有点兴趣，我们聊得投缘，他后来讲给我一件事，他说自己每月都去爬千佛山——这是济南南部的一座小山，对外说的理由是锻炼身体，可实际上他说自己有件秘密的事情：那是四年前他去爬山的时候，到半路小解他就到林子里的一处灌木丛里去，撒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尿淋到的地方是个刚长出来的荆条，就是开蓝色花的矮小植物，周围还有十几棵。他觉得有趣的是自己的尿是否对荆条的生长有帮助——从科学来说尿里含有的氮等肯定对植物的生长有帮助，可是他想看的是事实。

那以后他坚持每月至少去一次千佛山，去了就到自己特意做了标记的这处荆条丛，专门对着第一次自己淋到的荆条撒尿。有时候和家人、朋友一起去，他也总要在半路找借口跑到这荆条前。他怀着一种特别的狂热坚持了三年才罢手。

那这真的有用吗？

    他说过了一年多我越来越相信它要比周围多数长得壮、高，可是我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太重视这株了，所以总怀疑自己看错了，后来，还拿尺子去量过一次，真的要长一些。